杀死玫瑰的九种方式。

 

【凡星必陨】II16-月光食堂

月光食堂

 

 

 

“我的爱不是虚假的!”

 

“……只是那些爱与你无关。”

 

花秋茗咬了一口苹果,优雅地蹲下,撕开自己一部分裙子的下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看着里面精心化过妆的脸。即便如此,镜子里的人依旧显露出自己的老态,早已不比自己二十岁的年华。她用一旁水池中的水沾花了一部分自己紫色的口红,虚画出假惺惺的泪痕,她不忍划伤自己,却舍得将自己的口红折断给自己的眼底上色,表现出一种流过泪的逼真态势。

 

但实际上,她才是捕猎者,在光明处走动的男人是她的猎物,在半透不透的纱裙中,若隐若现的身体便是她的诱饵,她的泪痕是软化对方的武器,最后她还有杀手锏藏在糖衣下,她有信心必将取得这一场胜利。

 

她发出拿捏分寸的啜泣,将声音尽可能远地传达过去:她早就看过地图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遮掩自己的定位,这个格子里目前就她和她的这位小士兵——就算有人隐藏在这里,事情也在她的掌控之中。那些身先士卒的战斗狂们早已证明了敌对双方会激活定位的事情,如果尽是己方,她身为王也不过是多得几个能护着自己的蠢货而已,她何乐而不为呢?

 

男人听到了。花秋茗在拐角的模糊镜面中窥探对方的反应:对方听到了,正在往这里走来。他看起来谨慎但却坚定,女人的哭声有时可以成为最好的催情药,花秋茗势在必得:男人都是愚蠢而恶心的地底人,如果他们靠近你,那么肯定有所企图,如果不为你的肉体,也必当骗光你的钱财——殷慕柏除外。殷慕柏,想起他花秋茗便是满心的欢欣,从未闹过绯闻也从不出入酒吧,在当今舆论探讨他是否有家室的时候他又被发现只是与另一个人合租房子——另一个人究竟是何身份至今没有狗仔扒出来,甚至有人觉得另一人是殷慕柏杜撰出来的,否则就是轻功大师,能轻易地从十六层公寓上来去自如还不被24小时疯狂监控的狗仔抓个正着。因此,花秋茗的心里又充满了莫名的期望,兴许确实并没那个人存在,毕竟妻子说到底也是一纸空文,殷慕柏才二十七,离结婚还早得很,她花秋茗也没比那些追在这个厨师后面的小女生们老到哪里去,那套饭圈标准当然在殷慕柏这样优雅的男人身上行不通:他又不是偶像。四舍五入一下说不定她真有什么机会。

 

当然,现在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等她从这什么垃圾棋盘走出去之后再料理殷慕柏也不迟。花秋茗计算着男人的步子,掐准时间往对方的怀里扑——

 

——没撞到。

 

不,并不是没撞到,而是对方接住了。花秋茗抬起头,对方双手摊开,甚至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好像在说明他对她并没有任何意图不轨。但是对方的双臂却好好地将她接住,让她不至于冲过头撞到什么别的东西。

 

——什么?

 

花秋茗有点不知所措。但随即她就镇定了下来。只不过是这个男人表现得没那么猴急而已,她对自己编织着对方可能的心理意图,她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装作无害以显得自己好像与其他什么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不同也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但实际上他们在内心里与他人毫无不同:就算外表是美丽的,就算讨厌丑陋的内心;剥掉外皮大家都是一样的。¹她咬了咬牙,将自己胸脯部分的布料又往下扯了扯——对方总会上钩的,花秋茗在心底冷哼一声,只要是男人就会屈服于欲望,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生物。更何况,她的服装本就足够卖弄风骚,对方就算是瞎子也肯定能一眼看出来她不是做什么正经工作的,然后一切就没有问题了:男人对于不需要负责的欲望总是趋之若鹜。

 

……退一万步,就算对方的性取向有点问题,这对她而言也构不成威胁,她对男性状态的自己也有足够的自信。但现在只要再往前稍微迈进一些……

 

“呜呜……”她垂泪道,眼泪顺着她两颊流下。流两滴泪不算什么,这对于她而言早就驾轻就熟,她故意往对方的胸口蹭,她对于这种事过于擅长,深知从对方的角度对她的胸一览无余,她微微抬起脸,刻意地眨了眨自己近乎冲刷掉睫毛膏的泪眼,“请保护我好吗……”

 

男人很明显完全没有想到上来就要面对这么刺激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后踏了一步。但花秋茗不着急,她悠哉悠哉地等着对方反应过来,只要对方碰到她一点皮肤,这场僵持战就是她的胜利了。

 

“请别急,这位……女士?”对方很高,至少足够将特地踢掉高跟鞋的花秋茗揽进怀里,他稍微看了看花秋茗的打扮,好像纠结了一下称呼才喊出口,大抵是觉得这时候如果将她唤作小姐,可能会有正好说中事实的尴尬事情发生,所以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叫法。但就算花秋茗恨不得将自己的胸送到对方的手上,这个淡色头发的男人都近乎完美地保持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她有点愤恨地抬起了眼睛,看到对方的眼睛里盛满了不掺假的关心,但是就是死都没有碰她一下。

 

死阳痿。花秋茗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如果对方这都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她只能主动出击了:反正对方不是个傻子就是不能勃起,但是无论如何她的魅力都是无敌的,因为那条是那么告诉她的——

 

——又有什么比那颗果实更甜美呢?

 

——它就在那棵树的最上面啊。难道会有任何人不为它所倾倒吗?没有狂风骤雨能击落它,哪怕最为残忍的利刃都无法将它与树枝分离。想想它会有多么地吸引人罢!当男人从背后拥住她的时候,她也满心都是那颗果实了!如若真有那么一天能尝尝它,那会是多么无上的幸福啊!她吻着她唯一的男人,却满脑子都是那美妙的食物,她明明什么都不曾缺少,可那终究是她无法得到的东西,谁不会对它抱有自己隐秘的愿望呢?

 

——但总有一个声音说不行。她早就恨它入骨,如果不是它百般阻拦,她早就让那颗孤苦无依又没有人要的果实来到她的胃中了。创造欲望的神物不给人追求欲望,这又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尝尝呢?”

 

——于是那条蛇说话了。

 

那美丽的果实啊。终究还是成为她口腹中的一块不为人知的隐秘胎记。

 

她的双手便又像蛇一样向那个男人的手臂上滑了过去,她妩媚的态势就是无人可以抵挡的毒药,她要将那足以害死他的方子直接送进他的口中了:她早就不存在什么尊严,也没有什么必须遵守的底线。如果她还能有能将自己的一部分留给某个人的那个人就好了,她曾经有过,现在消失了,那个人带着她的爱与信任和一切的金钱远走高飞,徒留她对着家徒四壁泪如雨下。

 

所以不要抱有期望就可以了。花秋茗带着泪痕向男人的脸颊靠去,她竟一时无法分辨:自己脸上的温热水迹,那些眼泪与哭声,是否真的是她自己伪造出来的呢?亦或又是,每当她的精神丢去什么必须的东西,她的肉体都会自顾自地替她哭泣,哀悼那些本能将她拼装成一个完整的人的东西呢?

 

不重要了。花秋茗心想,什么都不重要了。

 

——“已确认『黑方之后』死亡。”

 

这时候那个声音说。

 

她距离男人的脸庞只有短短一点距离。但一道蓝色的屏幕立刻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对面因为她自顾自的靠近而略显僵直的男人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死亡。那个声音说,和说你不再有资格进入伊甸园的时候一个语气,不咸不淡,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的屏幕上,一个短发少女的眼睛微微睁大,仿佛看到了群燕飞起,但他们的视线都与那位少女不同了。

 

那个浅色头发的,好像还完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少女的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从伤口的深渊里,一把枪尖露出了它的狞笑。

 

 

 

 

 

 

 

 

¹:摘自《内臓ありますか》 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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