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玫瑰的九种方式。

 

【凡星必陨】10-染血的器锯

♛『染血的器锯』♛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被分割成为只对他抱有讥讽般的恶意和对他留有无尽的善意两种人,那么毫无疑问他面前这位银色长发的青年已经被排出了人类的范畴。
 
特别是在他们俩在这里尴尬对视,身边的风呼呼地绕着他俩吹,这个青年穿着一件睡袍,上面还沾着所谓的鸡血的情况下。我觉得可以,张济甚至在心里学会了讽刺,是一个完美的相亲活动了。
 
恐惧到现在还占据着他的整个身躯,无论是爱愤怒希望贪婪怜悯都无法动摇他的躯壳一下,他脑子乱极了,以至于所有情绪的争执与推搡都安然地偃旗息鼓,他大概有半打那么多的问题要问,而他现在不知道他应该先好奇哪一个才好——
 
那他妈的是一柄吗?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那个大概八十厘米长的金属物件,那附近还飘着一些淡淡的云雾,但是那很快就被四周凛冽的强风吹散。除了作为武器的剑,张济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他可以用来呼唤那个玩意儿的名字。那看起来不像一柄中国的剑或是一把西方剑,而是一把日本刀。他们黑方的象是一个穿着带血浴袍随手拿着一把日本刀闯荡江湖的银色长发男子。好的,为什么不呢?张济放弃了,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个方向了,哪怕对方的武力看起来确实足够保护他,但是这也不能阻止他想要远离一个怪胎
 
既然是日本刀,他甚至是日本——不,别说日本了,他甚至是东方人吗?黑发黑眼的张济是真的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了,哪有银发绿眼的中国人?这两个外貌特征里没有一个是符合中国人定义的,除非对方活得过于精致了,愿意把那头秀发染得如此银亮(他甚至看不出发根的一点儿黑色),可是他的中文说得好像又过于好了——张济完全混乱。对面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因素是他能理解的,他本以为那个总是和“她”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在用自己那张尖酸刻薄的嘴欺辱他的女神的人已经够超越人类认知了,他现在见到这个银发男人才发现那只是新世界大门的入门难度。
 
我们得离开他!!!恐惧尖声惊叫。
 
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愤怒拍案而起。
 
说不定他需要帮助……怜悯长叹一声。
 
他是存活的可能性。希望悄悄猜测。
 
那把剑看起来太好了,我们得拥有它!贪婪歇斯底里。
 
寻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因为我们得活着去见“她”。爱轻轻耳语。
 
停下来。意志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他好像有话要说。
 
他们所有人看着对面的银发男人。
 
“你是谁……?”银发男人好像有点儿忐忑不安,他低声询问,但是眼神飘忽不定,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张济一定不会认为对方是在和他说话,“这是哪?我们在这做什么?”
 
好吧。张济对它们说,他听起来像个傻子。
 
如果是我,我就在所有人觉得我是个傻子的时候把他们都杀了。愤怒说,他衣服上有血,手上有一把他妈的日本刀!你指望什么,他给你他妈的切西瓜吃吗?
 
你不能告诉他,什么都不能,什么都!!恐惧惊叫道,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看他的脸,他看起来就像不存在情绪这种东西一样,你觉得他真的会保护你么?你如果在跟着他他会立刻杀了你!
 
可是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怜悯踌躇道,你看看他,他那副无措的样子,这世界还是有我们这样的人的,如果我们经历过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帮他?
 
然后等他刚刚放在我们脖子上的刀抹过去?!恐惧瞪大眼睛,仿佛怜悯疯了,爱你的敌人就是恨你自己,你非要等到那个浴袍上不仅仅是鸡血——虽然那肯定不是鸡血——你才满意么?!
 
够了,别吵吵。意志说,不能中和一下么?现在可不是平常的情况,让我来处理这一切。
 
“也……也许在问我之前,你该先说你是谁。”张济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又可怕”,但他怎么试都只能发出那种听起来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胆怯和懦弱的声音,他恨死了这种他无法控制的胆小鬼一般的声音,“还有,这里是哪你看不出来就算了……你没有记那个规则吗?”
 
“草薙。”对方状似呆滞地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我叫草薙。”
 
但是说完他好像就没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了,好像在等待张济对他继续解释,张济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能这么和人沟通的人,这个自称草薙的男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他看起来至少没有恶意。希望说。
 
他绝对在瞧不起你。恐惧说,他把你当傻子来看,你看他是怎么对你的,哪有正常人会这么对别人?就连那个红眼睛的该死的神经病都没有无礼到这种地步,而他也已经足够瞧不起你了,想想这个银发的家伙对你到底有多傲慢。
 
我们得让他吃点苦头,愤怒咆哮道,我们绝对会让他为瞧不起我们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为什么人人都他妈可以瞧不起我们?!开什么玩笑,我们到底还有哪里不够好?!用你的普罗克鲁斯特斯之床,让他他妈的听你的话!有这个还有什么阻止得了我们?!懦夫,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总是那么戏剧化。爱翻了个白眼,是的,大部分我们的爱都被分给了“她”——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分给任何其他人了,肌肉健将。告诉他又会怎样呢,他瞧不起我们又怎样呢,反正就像你说的,只要我们用完了那个普罗克鲁斯特斯,还有谁敢再瞧不起我们?
 
“这里是一个棋盘……”于是张济解释道,最后他还是接受了爱的建议,他总是一个靠爱驱使的人,而它比恐惧更为强大,“我们是上面的棋子,我们要……结果对方,也就是白方的王。”
 
“杀一个人。”草薙面无表情地总结道。
 
“不,不是!”张济吓了一大跳。这个人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杀掉一个人这种话来,这种程度的刺激他可接受不了,“他也没说非得是杀人什么的吧!”
 
“那是什么?”草薙皱起了眉头,张济开始觉得他咄咄逼人了,这种什么事从来都不和你客套一下,直接单刀直入的人总是让张济无所适从。
 
“我,我也不知道……”张济磕磕巴巴地说,他打从心底感受到了屈辱,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仿佛都在讥讽或是蔑视他,你为什么不知道?银发男人讥笑他,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傻逼
 
“那么我往那前进。”银发男人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迅速从地上把他的刀给捡了起来,他指指前方,张济都不确定对方是否切实知道那是对方的王所在的地方,“你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去。”
 
好极了,现在他又是一个累赘了。张济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为什么这些人非得这么傲慢?他们是如果不瞧不起他,他们就无法活下去吗?真是太混蛋了,这些随便蔑视他人的混蛋都该死。
 
但是他又不敢对对方直接口出恶言。他该死的懦弱,他该死的胆怯,两个哭着拽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一切都太可怕了,他得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你得为了她活着。愤怒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贪婪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恐惧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怜悯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希望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意志说。
 
你得为了她活着。爱说。
 
是的,我得为了她活着。他说,我不奉陪了,我得离开这,去到王的身边,那个棋格有两个人,至少那样会更安全。
 
所以他连目送都没有目送那个青年远去,他像逃兵一样转头就跑,仓皇地冲向能将他送往他要去的地方的蓝色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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